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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貓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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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午前夕,丁兆蘭風塵仆仆地趕至汴京,他為丁月華而來,最先見著的卻是白玉堂。見丁兆蘭上京,白玉堂才驚覺在開封逗留的時間有些久了。丁兆蘭心裏窩著火,對著白玉堂也沒有好臉色。丁月華正月未出就瞞著家人上京,那時他就想親自上京尋人,才要動身,又收到丁月華的家書,信上說要跟包大人一道出巡。

開封到茉花村路途遙遠,收到信時,人早已動身,他只能作罷。這一趟便是兩個月,待到出巡回來,白玉堂又說要去開封的鋪子瞧瞧,順道帶丁月華回來。因兩家關系好,他便將此事托付給了白玉堂,誰想,這一拖,又拖了個把月。前前後後,小半年都過去了,這才不得不親自尋來。

“月華在哪?你說帶她回去,怎麽到現在還不回去?她還跟展昭糾纏不清?你別替她隱瞞。”若是那樣,展昭未免太不識相?都成親了,還勾著月華不放,他安得什麽心?

“出了命案,所以遲遲未歸。雲風客棧有個住客被人謀財害命,案子還在查,這才耽擱了。”

丁兆蘭眉頭一皺,聲音冷了幾分,“月華也跟著一道查案?”還是跟展昭攪在一塊!“她現在在哪?”

“他們在出巡途中救了個叫寶兒的女嬰,月華對那孩子喜歡的緊,這會兒應該是去看寶兒了。”

丁兆蘭狐疑,白玉堂無奈,他還能騙人不成?起身道:“我帶你去。”真是,疑神疑鬼的。命案當前,就算丁月華幫著查案,那也是正事,哪能兒女情長。

關旭的小院今日有些熱鬧,丁月華是常客,而今白玉堂和丁兆蘭來訪,丁兆蘭面色黑沈,看得關旭有些尷尬。雖說他不認識丁兆蘭,但從面相上看,跟丁月華有幾分相似,心中有些明了。丁月華跟展昭的事,丁家什麽態度,可想而知,是丁月華任性了。

丁月華見大哥尋來,臉色也不好看起來,訥訥喚了聲大哥。丁兆蘭沈著臉,一言不發。關旭不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,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送丁月華幾人出門。丁兆蘭是真的氣狠了,好不容易克制著回到客棧,房門都來不及關就開始訓話,“你還要不要名聲?展昭已經成親半年有餘!你還不死心?還巴巴著纏著他,你還要不要臉?”

丁兆蘭話說得重,丁月華委屈地紅了眼。展昭把話說絕,許向陽說話不算話,白玉堂也狠狠罵了她,現在,就連大哥都這麽說,頓時覺得無限委屈。丁兆蘭吸了口氣,“你馬上去收拾東西,明日就跟我回去!”

明日?丁月華一驚,“案子還沒破,我不能走!”

“關你什麽事?官府沒人了?要你一個姑娘家去破案?你那點心思還想瞞誰?把展昭那混蛋給我忘了!跟我回去!好好在家學學針線女紅,再找個好人家嫁了!”

“大哥!我不嫁!”別的都好說,嫁人,那怎麽成?

丁兆蘭剛剛消去的怒意又騰起,“不嫁你也給我在家呆著!由不得你任性!這般糾纏不休你想怎樣?我告訴你,丁家沒有給人做妾的女兒!”

白玉堂見這話談得充滿火藥味,趕忙出言緩和氣氛,“丁大哥,是我有負所托,未能及時送月華回去。客棧出了命案,我放心不下,這才耽擱了。你說的對,這事怎麽也輪不到月華操心,我該先送她回去才是。是我的不是,你別罵她。”

丁兆蘭瞪白玉堂一眼,黑著臉不再說話。丁月華紅著眼,也不再說話。白玉堂在心裏暗暗叫苦,這對兄妹真是……須臾,外頭有人敲門,接著聽到展昭的聲音。屋裏三人臉色皆一變,白玉堂嘆了嘆,真是怕什麽來什麽。

開了門,展昭見到丁兆蘭楞了楞,隨即看了眼盯月華,便什麽都明白了。他朝丁兆蘭抱拳行了個禮,“丁大俠。”

丁兆蘭冷哼了一聲,白玉堂頗不自在地咳咳。展昭在心裏微嘆,面上如常,道:“玉堂,我有些事找你。”不等白玉堂說話,丁月華搶著道:“是案子有進展了嗎?”她的急切惹來丁兆蘭的不悅,關她什麽事?

展昭道:“姑娘離家多時,家中記掛,早些回去為宜。”說罷朝白玉堂道:“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
丁月華失望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出了門,在丁兆蘭的瞪視下懨懨地坐下,獨自悶著。展昭和白玉堂進了另外一間客房,白玉堂關了門,正色道:“有新線索了?”

展昭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,到處裏頭的東西,“山洞裏的那些石頭是寶石原石,找工匠開了之後,得了這些。”白玉堂撥了撥桌上的細碎寶石,這些寶石只是從原石裏頭取出,還未打磨,不似尋常見到的寶石那樣光彩奪目。他隨手捏起一塊,“那麽多原石就得了這些?顏色似乎不正。”

“那些原石裏頭大半沒有寶石,即便有,個頭細碎,顏色不正。恐怕多半世當肥料丟棄在某處,這才能被程老爺帶出來。”展昭覺得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解釋,上好的寶石豈能讓他輕易帶出來?更遑論這麽一大箱。

白玉堂若有所思,“這麽說,胡三一夥人,先是起了內訌自相殘殺,而後發現箱中只是原石,原石裏頭幾乎沒有寶石,這才把東西丟棄在山中?”

“他們也有可能根本不知道這是原石!”

白玉堂看著桌上小小一堆碎寶石,“接下來怎麽辦?”

“要去一趟不往村!栓子的傷已經無礙,近幾日要啟程。”展昭把寶石收起來,栓子說找不到路,也打聽不到村子,聽起來迷霧重重。白玉堂點頭,“確實要去一趟,那個李老板的行事怎麽看都很可疑。”

展昭說了事要辭去,想著隔壁的丁家兄妹,低嘆一聲,“你替我好好勸勸月華。”白玉堂道:“丁大哥來了,她怎麽也得回去。”

展昭苦澀一笑,匆匆辭去。

不往村之行定在兩日後,展昭,白玉堂,馬漢,栓子死人同行。據栓子所言,他們離了不往村,在前營鎮落腳,停留了七八日。這回他們要先到前營鎮,而後再做打算。從開封前往前營鎮,快馬加鞭,估摸著要二十日。

展昭要出遠門,許向陽心中微微忐忑,默默幫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。再有也就是脫公司先生配了一些防蚊蟲毒蛇的草藥,做成小荷包隨身帶著。他們在外頭趕路,分餐露宿在所難免,她能做的也就這些。至於常用的應急藥物,那是必不可少的,她也幫他備了一些。

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,展昭失笑,“不過是去探探情況,還有白玉堂和馬漢隨行,不會有事的。”

許向陽知曉他是安慰她,笑得有些勉強,“你功夫好,也不能掉以輕心,礦井那種地方,若是塌方,任憑你武功再高也難逃出生天。”

“哪裏能進礦井,莫要擔心。這一趟少說也要兩個月,你在府中自己小心。”他們打算到不往村一探,礦區是一定要去的,礦井……不好說。一切尚未可知,他也不能給予什麽保證。

“我在府中能有什麽危險?你出門在外千萬要小心,尤其是查這種案子。李老板跟大毒梟似的,組織嚴密,眼線四布,一點風吹草動就都能惹得他們警覺。再說那寶石,開出來的成色跟栓子所言相差甚遠,或許寶石有貓膩。”許向陽聽他轉述栓子的話,那個不往村古裏古怪的,不會有什麽陷阱吧?不覺一股腦把心中的疑惑和擔憂說出來,說完擡頭看了一眼,發現展昭正盯著自己,頓時又慌了神。剛才,她都說了什麽?

展昭似笑非笑,這些話,這些見解,實在不像一個秀才女兒會有的。他緩緩道:“你覺得寶石會有什麽貓膩?”

“呃……”她以為他會問她因何會說出方才那段話,沒想到他居然問這個,定了定神,道:“那些原石開出來的寶石顏色偏淡,栓子卻說他們所見的寶石鮮紅如血,顏色純正。我想,李老板是不是對寶石做了手腳,改變了寶石的顏色以牟取暴利。”在現代,人造翡翠寶石比比皆是,造假技術日星月異,只有想不到的,沒有做不到的假貨。

聽她這麽說,展昭暫且放下狐疑,專心思索案情。她說的有道理,寶石的顏色直接影響賣相和品質,李老板以次充好的可能性很大。不過,“若是造假,他們何必有意招人入夥,這又怎麽說?”他並不指望她能說出什麽來,但是,她進來所說的一些見解都頗讓他意外,不由想聽聽她的意見。

許向陽略沈吟,有些遲疑,展昭見狀,道:“無妨,你且說。”

“我,做個個大膽的猜測。”其實,她是想到了現代的傳銷,“李老板會不會是以利相誘,哄騙大家入夥,而後將他們扣押?”

“扣押?”展昭眉頭一皺,豁然一驚,“難道他是想讓這些人自帶人手進礦井開采原石?”挖礦兇險,找礦工花費大不說,若是有人傷亡,多少要陪些銀錢。若是這些人自帶人手下礦井,那情況便不同了。結合栓子所言的找不到路,打聽不到村子,極有可能是李老板出於對礦區的保密所做的掩飾。這些寶石,實在太過詭異!

許向陽的想法和他一樣,只是這一切都只是推測,“他們若是有心要掩飾,你們勢必打聽不到,一定要多加小心。”尤其是栓子和程老爺先前打聽過不往村,只怕已經惹得他們留心。

展昭定定地看著她,認真道:“向陽,你真是讓我意外,經你這麽一說,許多疑點迎刃而解。你何止心靈手巧,說說才思敏捷也當之無愧,我們都小看了你。”

許向陽臉一紅,連連搖頭,哪裏有他說的那麽誇張,不過是電視看多了,新聞聽多了罷了。見展昭又一陣風一樣地出門,無奈一嘆,揣著一絲不安,默默收拾他的行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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